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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總是被一堆聊天室和無聊人士塞滿的中央南門,我坐在角落的長椅上,冷眼看著一旁的阿諾如何努力虧妹妹,會頻上很熱鬧,大家都在討論罪人與貓明晚要舉行的婚禮。

  『翎兒,能請妳當機長總指揮嗎?』貓聊著聊著,注意力突然轉向我。

  『當然沒問題呀!』貓是公會所有神官的老師,我也是她教出來的徒弟,師父有求於徒弟,做徒弟的哪有說不的理由?

  『貓──那我呢?那我呢?』炸彈跟著開始鬼叫。

  『你?你還是乖乖的當來賓吧!我可不想讓婚禮走搞笑路線。』貓也一如往常很不客氣地打擊他。

  『妳怎麼這樣!犧牲和奉獻都請我當總招待耶!憑我們的交情,妳好意思讓我只是個「來賓」?』炸彈還是繼續耍寶著。

  我是翎兒,現實中的我也叫翎兒────因為我的本名最後一個字就是「翎」。

  RO是我的第一款網路遊戲,卻不是我現在玩的唯一遊戲,我在這兒遇見「他」,加入了「月光一族」這個大家庭。我很喜歡這個公會,喜歡整個公會帶出來的氣氛,然而讓我自入會之後就簽下終生不退會契約的,是正在會頻上搞笑演出的男魔導──紅色炸彈。

  『我們當然會請你當總招待嘍!』罪人站出來打圓場了。

  『老公!你怎麼每次都站在炸彈那邊?』貓嗲聲輕責。

  『因為他是男人。』虧妹妹中的阿諾竟然還有辦法插話。

  會頻還在持續吵鬧著,我的頻道上出現黃色的密語。

  『晚點有空嗎?』是炸彈,語氣中我感受到他的悶情緒。

  『有吧!怎麼了?』我明知故問。

  『陪我出來喝一杯?』這是一個疑問句,只有我知道其實它是命令句。

  『嗯。』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邀約,不,應該說是命令吧!

  十一點多,我們先後跟公會的人道晚安,分別下線。沒有人知道我們相約了去喝酒,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出乎意料的事發生。

  捷運站出口,等著我的是炸彈熟悉帥氣的身影。

  「你應該已經戒菸了。」我把他手中那根不該出現的七星淡菸奪走,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用力踩熄。

  炸彈瞥了我一眼,從口袋裡摸出一包七星淡菸,抽出其中一根點燃。我索性把一整包菸連帶打火機都搶奪過來,說真的,我很想給他幾巴掌。

  「鬧夠了沒?」我的眼眶大概紅了,但我很有效地控制住自己的淚水。「既然當初為她戒了菸,現在又何苦回頭抽?」

  他沒有回答我,低著頭進了酒吧,我隨後跟著進入,一人點了一杯調酒,他不發一語喝著悶酒。

  「為什麼要強顏歡笑?心裡難受的話……直接跟他們說不就好了?你可以選擇沉默,你可以不加以回應……」我真的受不了他現在的樣子,頹廢極了!

  「如果我改變了,貓會發現我的難過。」一口氣乾完杯中酒,他又叫了一杯。

  是的,炸彈喜歡貓────正確來說,他愛上了貓。

  一年前剛離開罪人的貓讓他陷入愛情的泥沼中,默默陪伴著她、照顧她,偷偷愛著她又必須忍耐等待好時機,九個月後他的告白只換來貓的一句:「我們不能只是朋友嗎?」

  四個月後,罪人與貓之間的誤解化開,原本就相愛的兩人重新牽手,是個歡喜大結局沒錯,只是沒有人察覺歡喜大結局下,有另外兩個悲劇正在揭幕。

  因為深愛著貓,他決定守護她的幸福,即使心裡難過,炸彈在線上依然扮演著不變的搞笑人物,就只為了不讓貓發覺他內心的難過,他要貓以為自己已經完全回歸朋友的位置,很努力隱藏那份尚未消退的愛意。

  這麼聽起來只有一個悲劇?不,還有我。公會裡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和炸彈的特殊關係,表面上逗趣耍寶的他私底下也有脆弱的時候,當他在感情上受了傷,我就是聽他傾訴內心世界的不二人選。

  為什麼是我?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
  或許是我們認識的夠久吧?跟貓比起來,我晚她一年與炸彈相識,從他們還是吵吵鬧鬧的朋友,一路看著炸彈對無助的貓投入感情,再到他與貓的友情險些決裂,最後演變成現在一方幸福美滿,一方痛苦情緒往心裡藏的局面。

  炸彈喜歡上貓的那一刻,我是第一個得知這份喜悅心情的人,同時也是唯一一個。善意的回應加上同是女生,不知不覺我成為他的愛情顧問兼心靈輔導老師-即便這不是我自願的。

  告白遭拒之後,他更常找我出門喝酒,總是要喝到分不清東南西北,才肯讓我扶他回家,關於他內心深處對貓的眷戀,還有誰敢說比我更清楚呢?

  每次來酒吧都把酒當水喝的炸彈,不久後又醉倒在吧台上,在酒保同情的目光下,我吃力地扶著他上計程車,如果哪天我突然具有神力,那一定是拜他所賜吧!

  「謝謝!不用找了!」我把鈔票交給司機大哥,攙扶著炸彈下車。

  計程車駛離後,我熟練地在他身上摸出鑰匙開門。每當這個時候,我都會在他家的大廈電梯裡無限感激,如果這棟大樓沒有電梯,我真不知要如何將他扶進十一樓的家門內。

  「翎兒,妳老公又喝醉啦?」失敗!已經夠小聲了,卻還是被他家隔壁的三姑六婆發現,她們老愛把我說成是炸彈的同居女友,而我也早就解釋到懶得再多說什麼了。

  回給她們一個無奈甜美兼虛偽的笑容,我打開玄關的門將醉到不醒人事的炸彈拖進臥房內。這個房間、這間屋子────我不知道進進出出多少遍了,只可惜多半是在它主人昏迷不醒的時候。

  褪去他的鞋子、襪子,為他蓋上被子,動作熟練到自己常常會被嚇到,走到廚房去,我端了杯溫開水到他的床頭。

  正在留字條的時候,他抓著我的手喃喃自語:「貓……我真的很喜歡妳……為什麼我們永遠只能是朋友?為什麼……能給妳幸福的人不是我?」

  用袖口輕輕拭去眼角蠢蠢欲動的淚水,我小心翼翼地扳開他緊握的五指,繼續把字條寫完,替他開了夜燈關上房門。

  「我真的很喜歡妳……我不想破壞妳的幸福……為什麼妳愛的人不是我?」他還在囈語中。

  炸彈,我也好想問你:為什麼你愛的人不是我?

  貓愛罪人,炸彈愛貓,我愛炸彈────這不算是個三角習題,卻一樣的難解。

 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勇氣告訴炸彈自己的心意,直到他對貓動了真心,我更加不敢讓他知道我喜歡他,在他向貓告白失敗後,我鐵了心決定打死不表達出自己內心的真正心情。

  我害怕!害怕得到的結果也是一句:「我們不能只是朋友嗎?」我不是炸彈,我無法一笑而過,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,不說也許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?我卻一直到現在才明白,最痛苦的折磨也不過如此。

  炸彈,我太明白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,太清楚知道表明一切的下場是什麼,所以我情願一個人默默地愛著你,不在乎你心裡的一席位置只肯給貓,不在乎在你的心中我只是個朋友。

  然而你是否記得?記得我們當初是怎麼相遇的?記得我們如何從冤家變成好朋友?記得你怎麼把我騙進「月光一族」的?還記不記得……那個我一直到現在都不肯自頭上拔下來的+8天夾?

  那是與你初識最珍貴的回憶,就算RO新增了千百個新頭飾,我只鍾愛它一個,就像我對你的感情,不論時光怎麼流逝,只會有增無減────不管你的心愛著誰,我只懂得傻傻愛你、安靜地陪在你的身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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