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ingle mother's rebirth of the land

石詠琦

  蘇州的周瑩華這幾天正忙著搬遷。她準備在月底以前，從市中心的一個老舊的工作室，搬到她家對面自己的房子裡。「房租太貴了，吃不消，倒不如就把公司遷到住家對面，省掉交通費，還有大筆房租」。她笑著說。

  原有的工作室面積不小，是老房子改裝的，樓上樓下，足足有兩百多坪。除了有辦公室、儲藏室、很大的院子、還有繡工和描工的工作室、展示間、客人來了還有一間不小的茶室。她是中國一級髮繡工藝師。從小就師承父親的刺繡技術，名揚海內外。

  牆上掛著她和薩馬蘭奇的照片可以說明這一點。奧運的時候，她的作品被指定成為國禮送給奧組委；「薩馬蘭奇去世的時候，電視台還有來訪問我」這位女頭家如是說。她篤信佛教。佛光山曾經為她舉辦過畫展，而且她在台灣也開過公司。

  「現在年紀大了，不想這麼累，要女兒來接班」，周瑩華在前些年曾經大病一場，之後就想開了。她和老公現在每天都吃有機食品，還在家裡自製酵素，各種口味的都有。一方面為了自己健康，另一方面，酵素太貴又可能有冒牌貨，所以自己製作比較好，「雖然也經常會失敗」，她哈哈大笑著說。

  江浙一帶，像她這樣的女頭家到處都是。無錫的小愛也是一例。她在剛畢業的時候，應聘到一個上海的培訓公司擔任市場開發，覺得這個行業很不錯。於是，做了幾年之後，就決定自己回老家無錫發展。憑她的努力，加上拉上自己的弟弟一起，很快地就成為當地最響噹噹的培訓公司。她又順勢把精品名牌這一行也做起來，甚至還經營國產酒的代理。

  上海的Wendy則經營著成衣的生意。幾乎是一年四季腳不落地的勤跑海外，每天只要在微信看到她，就全都是在等飛機或者談生意。今天如果在土耳其，明天就會在德國。過去二十年來，回深圳的家，都是奢望。她旗下的幾個女裝企業，每年都有兩個字的成長率。

  她們的家庭，怎麼了？女頭家如果成功，很多人都會有這個疑問。但是在江浙，這不是個問題，因為，女頭家的第一個必備條件：有個賢「外」助。她們都不缺。也許她們的老公不能稱為「小男人」，但確實都是在事業上的幫手。周瑩華的老公擅長攝影，可以幫她製作畫冊。小愛的老公是公務員，支持她的事業。Wendy的老公，則在她深圳的工廠裡打拼。

  高雄的許鈴華也是這樣的女頭家。她經營的咖啡屋在當地小有名氣，讓她沒有後顧之憂，可以悠遊四海。她曾經得過癌症，靠著堅強的意志，成功的活下來，而且組織人群到處講述抗癌的經過。她的女兒遠嫁到貴州，她又把女婿拉過來一起經營咖啡屋。她背後那隻默默扶助的手，是老公志明醫師。

  很弔詭的是，如果一位頭家是男的，不會有人問，這人的家庭如何？結婚了沒有？但是在中國，一個女性如果事業成功，大家都會挖掘她背後有沒有八卦？所以，女頭家如果沒有一個默默的助手在背後支持，即使是事業成功，也會被人打上一個「黑」標籤。

  聰明伶俐的豆豆，就這樣被教育著，所以至今還沒有找到一個「合適」的另一半。她的茶藝室，開在北京前門大街南邊的一座準四星飯店六層。古色古香的擺設裡面，豆豆經營的茶生意蒸蒸日上。她不僅是參加過各項茶藝競賽得獎，自己還懂音律，彈得一手好古琴。打扮起來，頗有古典美人的架式。

  「經營這個也得靠人脈」，豆豆說出她的經營關鍵，也是女頭家的第二個必要條件。女性創業不能說要靠「女色」，但是如果人長得太「抱歉」，那成功的機率可能比其他人要少了一半。如果頭一次見面就給了人好印象，下一次給她的機會就可能大大的增加。豆豆口裡的人脈，當然指的是相貌和談吐。

  郭佳也是典型的範例。她在北京人民大學附近，剛建立了一個以祕書培訓為主體的教育訓練機構。她的理想是成為中國最突出的文秘和辦公室管理培訓中心。希望以大學三、四年級的學生為對象，讓畢業後想成為秘書的同學們，接受短期秘書訓練以後，就順利進入外企工作。

  身高超過一米七，有著模特兒的身材，良好的社會關係，還有老公和家人的支持。但她面對的是女頭家的第三個必要考驗：心理素質，也就是EQ。「最近我老是急」，她剛解決了一個大樓物業的糾纏，一群人跑到新辦公室指指點點，擺明了就是要點「好處」。她有點不開心。

  豆豆前幾天也遇見過類似的問題。一天下午，有一家子人經過她的茶藝館，其中的一個孩子過來玩弄她的茶具，砸壞了一個杯蓋。但卻聽到那孩子的母親大聲嚷著教孩子：快跑。

  打破東西還想開溜？豆豆很生氣，找對方理論。沒想到突然過來這一家子人。他們圍在豆豆身邊，有一個男的還想打人。豆豆理直氣壯跟他們鬥法，硬是要對方賠錢才算了事。「甚麼家庭教育?」豆豆很生氣地說。但是當場她很沉著的應付這個勢單力薄的場面，絲毫沒有讓步。

  許多人都說女性的情緒是成功事業的大敵。但是在樂視人力總監小鄒的眼裡，這已經不成為問題。身經百戰的她，早已經練就一番隱忍的高級功力。「有一次，我坐在青海的一個湖邊，想了一天一夜，終於把一件事情想通了」，她眨著單眼皮說，神情極為冷靜。

  在小鄒眼裡，女性頭家最需要的條件是：承擔的勇氣。這也是普世認為創業者必須要經過的考驗。在一項女性座談會裡面，她就把這個概念說得很清楚。如果沒有能夠承擔事業風險的能力，女頭家的成功率不可能很大。用白話講，就是要有絕佳的毅力，一直撐下去。

  撐下去的確不容易，王志超在三年前和小夥伴經營的旅行社，幾度搖搖欲墜。主要原因是市場不太景氣，而她又不想要與眾同業一樣的「同流合汙」－走Shopping團的低價路線。雖然有當律師的老公支持，社會關係良好，以往的口碑也不錯，但怎樣衝出這一段市場低迷的路段，她一直在猶豫。

  「在我看，我需要的是健康的身體與心態」小王說出最後一個女頭家的重要條件。即便是孩子在家有人照顧，老公也能支持，但是旅行社這個行業需要經常東奔西跑，帶團旅行。不但要有溝通與應變的能力，還真的需要有好體力，「根本就沒有資格生病」。

  真的，從以上的案例可以看出，成為一個女頭家還需要很多配套的條件，這些可能在男性創業者的身上也有，不過不會是列為首位。

~ 《人間福報》邀稿 ~